托马斯·莫尔传 关于宗教(第2/6页)

当然他也禁止任何人相信灵魂随肉体消灭,或是放低人的尊严,或是认为世界没有神的主宰,是盲目发展的。所以乌托邦人认为,人死后有过者必受罚,有功者必封赏。倘若有人持不同的意见,那么乌托邦人就会认为他不配做人,因为他把自己崇高的灵魂与兽类粗鄙的躯壳等同在一起。他们也不承认这种人是乌托邦公民,如果不是这样的人还有些忌惮,他们是不会遵守任何律法条文的。如果一个人对律法都不屑一顾,将希望都寄托在躯壳上,那么为了他一己私欲,他会不择手段去逃脱律法的制裁,甚至去破坏国家制度。

乌托邦人将这种人视为卑鄙下流者,并且取消他的一切荣誉,取消他做官的资格。当然乌托邦人也不会处分他,因为他们认为一个人的信仰是不受自己意识支配的。他们也不威逼或者强制要求他改变自己的看法。因为他们痛恨说谎做假,在这个问题上,他们是不容许有说谎者的,这与欺骗无异。他们不允许这种人在普通百姓面前大肆宣扬自己的观点,为自己做辩护,却鼓励他在教士面前谈论,因为这种荒谬的意见是说不过真理的。

还有一些乌托邦人,他们的见解不是没有理由,而他们也不是坏人,所以乌托邦人并不对他们加以干涉。这一类人又有与上一类人完全不一样的见解,他相信兽类也有不朽的灵魂,虽然没有人类灵魂那么尊贵,也得不到与之相等的幸福。说到人类灵魂,乌托邦人几乎都相信,人死后可以去无穷的极乐世界。他们同情那些被疾病缠身的人,但从不惋惜那些死去的人,除了那些贪恋红尘不愿离世的死者。一个人极端畏惧死亡,在乌托邦人看来是不祥的,这表示他们的灵魂无处安身,对即将降临的处罚有预感,所以恐惧万分。他们觉得上帝喜欢那些一经召唤马上就从命的人,而不是那些恐惧万分半推半就离开人世的人。他们如果看到一个人不是心甘情愿离世,就会毛骨悚然,因而在默默哀悼中将死者送出,然后祈求上帝宽恕死者的罪过,并且把尸体掩埋。而对于那些心甘情愿笑着死去的人,他们不会表示哀悼,而是在歌声中将他风光大葬,并且欣然将死者的灵魂交给上帝。他们满腹崇拜之情,将死者火化焚尸。并且为死者立碑,书写下他高尚的情怀。之后他们谈论到死者的性格事迹,无一不称赞他不惧生死的崇高品质。

在乌托邦人看来,人们对死者高尚的品德致以由衷的敬意,可以更好地鼓励生者欣然向往。他们觉得在他们提及死者时,死者就在身边倾听着,只是人们肉眼凡胎看不到死者的存在。对于在天堂享受极乐的灵魂,是可以来去自由的。如果这些灵魂从不回访生前那些很好的朋友,就是背信弃义,这样死者就太缺乏友爱之情了。乌托邦人认为,自由和一切美好的事物一样,不会由于生死的变迁而削减,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,它是永恒不朽的。因此他们认为死者仍然生活在人们中间,只是不被人看见摸着,这些灵魂从未离开。这让乌托邦人更加信心满满地工作生活,他们觉得死者的保佑与祝愿无处不在,并且也因为有贤人亡灵的监督,他们也多了份谨慎,不敢私底下做亏心事。

很多国家都十分重视那些迷信的占卜方术,他们将社会的发展和人民的命运随意交给那些荒谬的骗局,这是为乌托邦人所不齿的。乌托邦人也有自己的崇拜,他们崇拜那些自然界出现的奇迹,并将这样的奇迹归功于神灵的启示。在乌托邦也经常出现奇迹,他们相信这就是神在显灵。当他们遇到了重大危急事件时,他们就会虔诚祈祷,祈求神灵庇佑,以便有求必应。

他们觉得探索自然是美好的,在探索中赞美自然的力量是被神所接受的一种礼拜形式。然而还是有一群为数不少的人,他们不从事专门知识和科学的探讨,处于宗教的动机,又不偷闲。他们有不同的人生观与价值观,认为幸福是属于死后的,要想死后享乐,就必须生前多劳作,多行善。所以他们中有的人照顾病人,有的人去修路造桥,锄草清理沟壑,砍柴劈树,将粮食和柴火用车运到城市中去。不管于己于人,他们都如同忠实的奴仆般卖力劳作,甚至比奴隶更加卖力。任何地方都有那些肮脏费力的粗活,很多人都不乐意去做,但是这些人都很愉快地将这些活全部揽下了,这让大多数人难以置信。他们热爱劳作,让别人可以安心休息,而自己又不会去炫耀自己的功劳。他们不指责别人的生活方式,也不赞扬自己的生活态度。他们越是心甘情愿地劳作,越是受到世人的尊敬。这种人又分为两路人,一路是独身者,他们戒荤腥、戒女色、戒肉食。他们拒绝人世的享乐,认为这是没有意义的。他们艰苦地生活,是为了死后获得幸福。因为他们对下一世充满了憧憬与向往,所以他们的生活态度积极愉快,并不觉得有什么痛苦。另一路是主张婚姻的,同样也热爱劳作,他们很重视家庭的乐趣,认为自己有义务结婚,有义务生儿育女为国家培养新的接班人。他们也接受所有的人世间的享乐,当然这些享乐不会妨碍他们的劳作。他们热爱肉食,因为肉食会让他们更加拥有力气去劳作。乌托邦人认为这一路人更加聪明,而前面所说的那一路人更加圣洁。如果前一路人认为他们的生活方式是从理性出发,这就会遭到乌托邦人的讥笑;然而他们如果说这样的生活方式是受了信仰宗教的号召,他们就会被乌托邦人致以由衷的敬意。因为乌托邦人从不轻易在宗教问题上做出武断的结论。用乌托邦人的话来说,前一路人被称为“部色累斯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