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部 雪恨 第十三章 灵巧的修理工(第3/4页)

安托尼·巫萨地带来一个客人。“乔·罗曼诺以后不来了,”巫萨地说,“你们都认识纽豪司探长吧?”

大家握手寒喧。

“先生们,饮料在餐柜里,”佩里·波普说,“过一会儿再吃晚饭。咱们先玩起来,好吗?”

大家找到自己熟悉的座位,围着绿呢面牌桌坐下。巫萨地指着原属于乔·罗曼诺的空椅子对纽豪司探长说:“梅尔,从现在起,这就是你的座位。”

当人们打开几副新牌时,波普开始分发筹码。他向纽豪司探长解释说:“黑筹码是五元,红筹码十元,蓝的五十元,白的一百元。开头每人要买五百元筹码。我们玩按筹码下注,可以加注三次,由庄家叫牌。”

“很好。”探长说。

安托尼·巫萨地今天心情不好。“行啦,开始吧。”他的声音像被人卡住脖子似的低哑。这不是好兆头。

佩里·波普极想知道乔·罗曼诺出了什么事,但律师知道这种事不能贸然地打听。到时候巫萨地自会跟他谈起。

巫萨地阴郁地想着心事:我像父亲般对待乔·罗曼诺,信任他,提拔他当了总管。这个混蛋却朝我背后捅刀子,那个法国傻娘们如果不打来电话,他大概早就逃之夭夭了。哼,现在没法逃了。你不是挺聪明吗?把你扔到那儿喂鱼去,看你逞什么能!

“托尼,你跟不跟牌?”

安托尼·巫萨地的注意力又回到牌桌上。大笔钱钞在这里被赢进来,输出去。安托尼·巫萨地这个人一输就生气,这倒不是因为钱的缘故。他干什么都不能输,因为他自以为是一个天生的常胜将军。只有战无不胜的强者才能据有他这样高的地位。过去的六个星期以来,佩里·波普不知交了什么红运,始终立于不败之地。今天晚上安托尼·巫萨地决定破一破他的运气。

既然定的规矩是庄家叫牌,谁坐庄就可以选择自己最有把握的玩法。他们玩过“五张牌”、“七张牌”、“赌小”和“补牌”——可是今晚不管玩哪一种,安托尼·巫萨地总是输。他开始加大赌注,放手狠赌。想把输掉的钱捞回来。到午夜时分他们停止打牌,一道去享用安德烈备下的菜肴时,巫萨地已经输掉了五万,佩里·波普则是最大的赢家。

菜做得十分可口。通常巫萨地很乐意享受这顿免费晚餐,但今晚他急干重新回到牌桌去。

“怎么不吃呢,托尼?”佩里·波普说。

“我不饿。”巫萨地伸手拿起离他不远的一把银咖啡壶,把咖啡倒进一个维多利亚式的“海蓝德”瓷杯里,然后坐到牌桌旁。他急于把钱赢回来。

他正在搅拌咖啡,一粒小碎屑掉进他的杯子。巫萨地不快地用茶勺挑起来细看,似乎是墙上的泥灰。他抬头看天花板,什么东西砸在他前额上。他忽然听到头顶上有一阵嗖嗖跑动的声音。

“楼上是他妈什么玩意儿?”安托尼·巫萨地问。

佩里·波普正给纽豪司探长讲一件轶事。“对不起。你刚才说什么,托尼?”

嗖嗖跑动的声音更明显了,泥灰碎屑飘落在绿呢桌面上。

“你这儿好像有老鼠。”参议员说。

“绝不可能。”

佩里·波普有些动气了。

“肯定有什么东西在上边。”巫萨地气呼呼地说。

一粒更大的石灰屑落在绿呢牌桌上。

“我叫安德烈去查看一下。”波普说。“要是先生们吃完了,咱们要不要重新开赌?”

安托尼·巫萨地瞪眼仰望着天花板上的一个小孔,那孔正好在他头顶上方。“等一等,咱们上楼去看一看吧。”

“干什么,托尼?安德烈会……”

巫萨地已经站起来朝楼梯走去。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色,纷纷尾随在他的身后。

“也许是一只松鼠跑进了阁楼,”佩里·波普猜测说,“现在正是它们到处乱跑的季节,也许正在贮藏过冬的核桃呢。”他笑着开了这么一句玩笑。

走到阁楼,巫萨地推开门,佩里·波普打开电灯。他们看到两只白仓鼠满屋乱窜。

“老天!”佩里·波普说。“这儿有耗子啦。”

安托尼·巫萨地没听他讲话,却睁圆眼睛打量着这间屋子。阁楼中间有一把折叠椅,椅上放着几块三明治和两罐打开的啤酒。椅腿旁的地板上放着一副望远镜。

巫萨地走过去,逐一拿起那些物件来察看。随后他跪在尘土堆积的地板上,挪开一个圆柱形小木块,暴露出穿透楼下天花板的一个窥视孔。巫萨地把眼睛凑过去,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正对着他的牌桌。

佩里·波普站在阁楼中央,愣住了。“谁把这堆破烂搞到这儿来了?我得好好训安德烈一顿。”

巫萨地慢慢站起来,掸掉了裤子上的灰尘。

佩里·波普朝地板看去。“哟!”他喊道。“地板上钻了个洞!现在的修理工真不像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