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(第2/3页)

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,头发稀疏,脸色苍白。

一双眼睛茫然又木讷,有着浓重的病态,皮肤都粗糙干枯得可怕。

她发现敲门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,立刻换成了德语,“你们是谁?”

钟应还没回答,楼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
“楚怀,你怎么起来了?”

慌慌张张跑下来的男人,钟应认识。

那是戈德罗,在楚氏乐器行跟楚慕一场大吵,令钟应印象深刻。

戈德罗胡须拉碴,眼神困顿。

他似乎不习惯这么早起床,胡乱穿着睡衣,头发也乱糟糟的。

可他顾不上许多,焦急的抓住楚怀肩膀,实在没空招呼门外的钟应和樊成云。

“亲爱的,头痛吗?我们先把药吃了。”

楚怀的注意力,落在了他身上,忧伤的说道:“昨晚我和小慕吵架了,他现在都没回来,肯定还生我的气。”

她声音低沉,没了刚才的喜悦,吐词都变得迟缓。

戈德罗挤出笑容,轻松说道:“让他生气吧,他就是一个小孩子。跑出去玩两天就会回来了,周一他还要上学呢。”

他的话带着真诚的敷衍,半哄半强迫的扶着楚怀上楼。

门外的钟应和樊成云面面相觑,眼神里都有相似的困惑。

楚慕年近三十,怎么也不像需要上学的小孩。

可是,如此奇怪的回答,楚怀没有半分反驳,戈德罗也说得理所当然。

他们在门外又等了许久,戈德罗才急忙跑出来。

“你们是谁!”

他压低声音,唯恐惊扰了楼上的妻子,“一大早敲门做什么!”

钟应直接出声,“戈德罗先生,我们来探望楚怀女士。”

他直呼其名,惹得戈德罗瞬间清醒。

“你认识我?”神情诧异的戈德罗打量着他,确定自己没见过这样的黑发黑眼。

钟应笑得礼貌,模棱两可的回答道:“我们是楚慕楚老板的朋友。”

戈德罗视线一喜,“既然你们叫他们楚怀、楚慕,那就确实是他们的朋友。”

这位不修边幅的奥地利人,比起楚慕,竟然礼貌了许多。

他不仅没有生气发火,还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去。

戈德罗和楚怀的家,整洁干净。

那么大一栋公寓,收拾得井井有条,入口门厅还插着新鲜的花束,不像是戈德罗这样看起来粗心的男人,能够布置出来的温馨模样。

钟应和师父走到客厅,发现了早就淘汰的大头电视机。

这栋公寓虽然宽敞,里面的家具、地毯都过于破旧,应当已经用了很多年。

戈德罗招呼他们坐下,就说:“楚慕愿意和我们好好谈谈再好不过。你们请坐,我给你们倒水。”

他兴高采烈的走进厨房,翻找水杯。

钟应好奇的打量这座年代久远的公寓,忽然,他发现电视机旁边的相框,竟然有木兰琵琶的身影。

雄蕊琵琶被楚慕横抱在怀中,雌蕊琵琶则是竖着被楚怀弹响,像极了楚书铭与郑婉清当年的姿势。

就连他们脸上灿烂的笑意,都透着静态照片无法抹消的快乐。

这张照片一看他们的状态,就知道拍摄于很早之前。毕竟,照片上的楚怀、楚慕太年轻了。

年轻时候的楚怀和楚慕长得很像。

他们姐弟俩有着相同的深邃眼窝、高挺鼻梁,拥有相同的父母,连照片里的相视而笑,都一模一样。

可惜,现在姐弟俩已经反目成仇,不愿再见。

“师父,你看。”钟应正想拿过照片,请师父看看。

樊成云接过照片,仔细端详起两姐弟手上的琵琶。

戈德罗端来了两杯水,笑容亲切又温柔。

“抱歉,楚怀醒来就头痛,除了吃药睡觉,没有别的办法。”

他眼神语气都是期待,急切的想和钟应他们聊正事。

“你们是替楚慕来看她的?来检查她是不是真的跟病历上一样可怜?”

“是。”

樊成云放下照片,顺着他的询问,善意的承认,并不打算如实告知。

他像是一位资深的法律精英,刻板的说道:“楚老板想详细的了解楚怀的症状,以便考虑撤销法庭诉讼。”

钟应将师父的话翻译出来,戈德罗一听撤诉,眼睛瞬间发亮,好像立刻见到了一千万欧。

“没问题,我会详细的告诉你们楚怀的病情,也希望你们详细的告诉楚慕。”

他语气亢奋,“这混蛋一直不信我说的话,还不敢来亲眼看看,实在是太愚蠢了!”

有了倾诉渠道,戈德罗的讲述就变得细致。

楚怀四十二岁,德语名字是格雷特。以前她在学校当音乐老师,三年前出了车祸。本以为养好了,没想到半年前旧病复发,不仅影响了工作,还影响了正常生活。

因为她的病,出在大脑里。

车祸撞击留下的血块,长时间没有消散,甚至在复查的时候,检测出了脑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