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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厌恶地关上显示器,愤愤不平地嘟囔着骂了几句波利蒂和他的读者。这感觉就像是他们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,不仅是我的痛苦,还有其他人的痛苦。只要有凭借这些虚假报道赚钱的投资者,就有相应承受损失的投资者。

离开内庭时,我喃喃地对史密斯夫人道了声再见。在法院出口处,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本·加德纳闲聊橄榄球,而是直接上了车,向“河畔农场”驶去。

我刚穿过汉普顿桥梁隧道[1],在64号州际公路上随着车流开开停停。这时,手机响起,把我吓了一跳。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“富兰克林”时,我才松了一口气。

“下午好,议员。”

“下午好,法官大人。”他回应道,“我没有打扰你处理重要案件吧?”

“没有,幸好我还不用在64号州际公路上开庭审案子。”

“哈哈,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今天《华尔街日报》上的文章不错吧。”

“是啊,多谢你替我美言。”

“不客气。我本来想告诉他们你平日里特喜欢折磨人,不过我想了想,还是决定保守这个秘密。”

“感激不尽。”

“所以原告还是挺有机会的,对吧?”

“噢,这我可不知道。”我简单地说道。我知道他只是在闲聊,并没有任何恶意。但是,我现在不能把自己对帕尔格拉夫一案的想法告诉任何人,即便是可敬的布雷克·富兰克林也不行。

“你不是批了禁令嘛,对不对?我刚才在彭博社[2]的消息上看到了。”

“嗯,是啊。”我没别的话可说,只能答应着。

“巴纳比·罗伯茨这下可惨了。”

“你认识他?”

“见过。他在‘健教劳养’面前发过几次言。”

所谓“健教劳养”,指的是参议院的健康、教育、劳动与养老委员会,布雷克是委员会的成员之一。这个委员会就是把所有难搞的问题都揉到了一起,不过正因如此,我以前很喜欢做与之相关的工作,因为都颇具挑战性。

“你对他印象如何?”我问。

“这个嘛……他是个首席执行官,这类人不都一样吗?狂妄自大,趁人不注意还夺人钱财,一边从背后微笑着拍你的肩膀,一边就把你的钱包顺走了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“这些就不说了,我打电话来是有别的事儿。我刚刚才发现,周日下午我在纽波特纽斯有个募捐派对要办。如果你跟艾莉森愿意来的话,我会很高兴的。”

艾莉森肯定无法忍受在这种情况下公开露面。不过,我还是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我说:“哦?那我得出多少钱啊?”

他笑了:“我还没穷到要你出钱呢!不过,如果这个所谓的派对办得不太成功的话,我看还是得让你掏一点儿。”

布雷克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中立派议员,在如今这个两党对立、竞争激烈的时代,他在政坛上显得尤为与众不同。他最初从政时是一名共和党员,但是后来他觉得共和党在对待社会政策方面的态度过于强硬,于是便改入了民主党。结果,共和党把他当作可耻的叛徒,而民主党也无法完全信任他。双方对布雷克的态度都不冷不热。虽然如此,他已经成功地连任三届了。他在两大党都待过,因此几乎跟参议院里的每个人都有交情。这使得他在华盛顿各种讨价还价的政治交易中如鱼得水、一帆风顺。而且,他还颇为擅长在竞选活动中宣传自己。很少有人能在竞选旅行[3]中表现得比他优秀。

如今,布雷克在为第四届任期的竞选忙碌,然而却遇上了一个棘手的强敌。此人是一名非常有钱的企业家,同时还是坚定的保守派。党内的保守主义者都被他煽动得激动不已,围着他团团转,而且他还大谈创造就业机会的问题,以此成功地吸引了中立派的支持。他一方面是资金实力雄厚的对手,另一方面还是席卷全国的“反现任[4]”浪潮的支持者,布雷克腹背受敌,正面临着政治生涯中前所未有的一场恶战。

“让你的秘书把派对的具体信息用电子邮件发给我吧,我看看能不能去。

主要是我不知道艾莉森这周末有什么打算,不过我相信她肯定很愿意见你的。”

最后这句话是半真半假。艾莉森对布雷克向来没什么好感,不管是在“那起事件”之前还是之后。现在我已经不在布雷克手下工作了,她的不满也随之减轻了许多。不过,旧怨有时的确难消。

“好,”他说,“多保重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。

当我到家的时候,艾莉森的车没有停在车道上。现在还不到五点,她和萨姆肯定还在弗吉尼亚州生物博物馆。

在这片二十亩[5]的土地上,我只看到了一个人,那就是贾斯蒂娜。我驱车从小屋旁驶过时,正好瞥见她提着箱子走向她自己的车。我还是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有嫌疑。但是,艾莉森至少有一点是对的:只要我们还怀疑她与此事有关,就不能留她住在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