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帝国复兴梦,东罗马悲乎,幸哉(第4/33页)

直到公元453年,东罗马、西罗马以及欧洲其他蛮族部落迎来了光明:“上帝之鞭”阿提拉在新婚之夜暴死。随后,阿提拉儿子们彼此不服,发生了内讧。公元455年,阿提拉的亲信、格皮达王阿尔达里克带头造反,联合蛮族部落在诺都河畔围攻匈奴。阿提拉大儿子埃拉克被杀。阿提拉的王廷成为阿尔达里克的战利品,其余各蛮族部落也纷纷瓜分阿提拉的遗产。

强大的匈奴不复存在,东罗马人不用再像奴隶般苟延残喘了。不仅如此,东罗马人的信心得到了空前提高。公元468年,阿提拉另一个儿子邓吉西齐率领匈奴军渡过多瑙河,进攻东罗马。东罗马一改以往望风而降的状态,不仅不愿受匈奴人宰割,并且决定通过一场战争来雪耻。东罗马人同仇敌忾,大败匈奴人。邓吉西齐命丧疆场,他的头被悬挂在竞技场上,让君士坦丁堡的人泄愤。

此后,虽然有几支匈奴军进攻过东罗马,但东罗马都给予积极抵抗,最终将其打败。直到匈奴被来自亚洲的阿瓦尔部落所征服,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,东罗马再也没在匈奴人面前让一点儿步。这些小胜利虽然在历史长河中不值一提,却激发了东罗马人的复兴希望。此后,东罗马开始了雄心勃勃的复兴计划。

2. 查士丁尼一世的伟大梦想

匈奴灭亡了,东罗马虽然免于亡国,劫后余生,迎来了复兴的机会,但并不是没有外患——不得不应对各蛮族侵扰。因此,东罗马一边治疗匈奴蹂躏带来的伤,一边防御周边蛮族部落的入侵,同时注意缓和与东部强邻萨珊波斯的关系,避免双方爆发大规模战争。

匈奴危险消除十几年后,公元476年,西罗马灭亡。西罗马的灭亡,有东罗马皇帝的“功劳”,因而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罗马帝国唯一的继承者,以恢复旧罗马帝国为己任,以收复西罗马故地为己任。东罗马数任皇帝都有类似想法,查士丁尼一世是最明显的,甚至是近乎疯狂的。

查士丁尼一世复辟旧罗马帝国的政治理想又带有宗教狂热的色彩,极富进攻性。西罗马故地被日耳曼蛮族瓜分,那些蛮族国家统治者都信奉基督教阿里乌斯派。该教派主张基督是上帝创造的人而不是神,因而不能与上帝同日而语,同时反对教会占有过多财富,尤其是地产。东罗马也是旧罗马帝国的一部分,是罗马正统教会在东方的中心。阿里乌斯派与罗马正统教会的教义之争,被认为是蛮族国家与罗马权威分庭抗礼。正在复兴之中的东罗马帝国显然不能接受。

自4世纪以来,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。罗马皇帝被认为是基督教正统的保护者,罗马帝国和基督教世界是一而二、二而一的关系。查士丁尼一世是强硬的正统教徒,也是东方基督教正统的保护者和最高主教。他立志荡平蛮族国家,收复西罗马故地,重建政治宗教双重统一的罗马帝国。

为了实现这个宏愿,查士丁尼一世的一切经济政策和宗教政策,都以收复西罗马故地为中心。查士丁尼一世及其前任皇帝一改此前奢靡的生活,厉行节约,为收复西罗马故地而积累财富,充裕国库。

为了保障收复西罗马失地时有足够的军费,查士丁尼一世不惜委任酷吏,施行苛政,横征暴敛。当时,主管财政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卡帕多西亚·约翰,既不惧怕上帝又不顾惜世人,对百姓家中每只瓶罐都不放过。

此外,为了增加收入,查士丁尼一世实行专卖制度,国家掌握获利丰厚的丝绸专卖权,还增收一种附加的土地税,一年得金币达3000磅之巨。

查士丁尼一世在财政税收上采用竭泽而渔的办法,主要是为了保证他放手进行西部战争的后勤需要。这一目的也决定了他同教会的关系。

查士丁尼一世的宗教政策有很大灵活性。他主张“皇帝教皇合一论”,认为国家的统治者既是皇帝又是教皇,同时握有最高的世俗权力和最高的神权。他积极维护教会的权益,打击异教徒,于公元529年封闭了新柏拉图学派设在雅典的“学园”。他虽给予教会许多支持和特权,但自认为拥有并实际行使着干预教会事务的权力,视教会为国家的仆人、政治的工具。而西部的罗马教皇主张教权与皇权分开,甚至认为教权应该高于皇权。这是与查士丁尼一世的宗教观念相违背的。不过,查士丁尼一世采取了实用主义态度,极力交好(实为控制)以罗马教皇为首的西部教会,以便在“收复”西罗马故地时取得那里教会的支持。

公元528年,查士丁尼一世下令编纂帝国法典,编写出《民法大全》,字里行间充斥着对昔日罗马帝国光景的追念和赞颂,它明确肯定皇帝的专制权力:皇帝是唯一的立法者、唯一有权解释法律者,皇帝“至高无上,至圣至明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