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人谋不臧 山穷水尽(第3/35页)

在戡乱中期,我曾为此事犯颜力陈过一次,宋希濂、李玉堂、黄维均在座。吾人今日遇到旷世狡顽之敌,任何私人恩怨爱恶都要放下,否则只有同归于尽。值此非常之敌当前,只有用非常之法对付;应以打仗第一,军功至上来激励士气。效秦国「非军功不爵」之法;仿吴起佐魏,订下每年举行之「庙宴」,只有功者可参加,无军功者官位再高也不得参加。我主张只问功过以定赏罚,不论出身地域而定升降。仗打得好的向上升,部队尽量扩充;打败仗的惩罚,官向下降,甚至撤职议处,部队削编或撤消番号。令其在战场上去竞争,他就是不为党国打,也要为自己打,将不选自良,兵不选自精。

蒋公老师是採纳了,下面如何只有天知道,因有以上诸端荒谬之措施。加之将中山先生之民生主义搁置不行,精神上之武装自行解除,革命变成卖膏药之空言。致使共党分田地,做工厂商店主人、国家主人等甜言诱骗,使由贫苦出身之我军士兵,本来士气已差因之士气更差,直至士气崩溃,只留躯壳失去灵魂。左传上曹刿论战开头一语「其战勇气也」。有士无气何能应战?我们的失败以军事为主。而军事之失败以士气崩溃为主;士气崩溃由以上诸般之荒谬措施为主。

(五)官僚作风,败象早露。打败仗隐瞒,打胜仗夸大,自欺欺人,上行下效。这种事例很多,可以使大家相信的,我可以举出一个人人能够见到,白纸印上了黑字的例证。如何应钦将军着《八年抗战经过》一书上,对于长沙三次会战的击毙敌人数字,便夸大得幼稚离谱,说第一次枪毙敌人四万名以上。这一仗是我指挥的,敌人伤亡虽大,数字难以估计,但绝无四万人之多。最可笑的是第二次长沙会战,来犯之敌约十万人,击毙于战场的敌人共计四万一千五百卅七员;第三次的战果更为辉煌,来犯之敌约十二万人,毙敌五万六千九百四十四员。尸首数字的「精确」,连几十几个都统计出来了,好像派人将尸首排队清查点验过一样。任何战役,照例伤的要超过死的多倍。三次长沙会战总共来犯之敌约三十余万,根据何着被我击毙的十余万,加上伤的最少也应有五十万上下,那么敌人只来了三十余万全被我军伤毙,还差约二十万日军得要由国内再运送来请我们打,才合数字,这样可笑的事书上多着。据说此书付印时,何将军在美国,相信连看都没有看过就付印了。易曰履霜坚冰,至此种官僚习气已明显的带来了失败徵兆,尚无人感觉,还作釜中游鱼自得其乐,良可叹也!

副总统选举纠纷导致国民党分崩离析

白崇禧

我主张先剿匪后行宪

胜利后,国内外舆论主张我国应即行宪,各党各派高谈民主,反对国民党的一党专政,共党操纵的机构更唯恐天下不乱,对国民党攻击不遗余力。美国是民主国家,厌听专政,当然希望我政府实行民主,宣布行宪。三十四年年底我仍在重庆,记得有一次我和自己幕僚谈论此事,我表示我的意见如下:

国父革命最后目标是要实行三民主义,要建立三民主义民主共和国,自然是要行宪的。但是国父将革命建国程度分为三个阶段——军政、训政、宪政三个时期。军政时期是以革命武力扫除障碍;训政时期在训导国民,使一般国民能行使政权,能选举罢免;最后才是制定宪法实行民主宪政,进入宪政时期。

回溯民国成立以来到民国十七年北伐完成之间,大多数国土受北洋军阀统治,军阀们争权夺利,内战不休,对国计民生是一点建树也没有。北伐后应该是结束军政时期进入训政时期的时机,不料共党叛乱,盘踞赣南,从十六年起到二十三年才把匪巢打破,但他们窜往西北到延安去,问题还没有解决,而从二十年九一八事变起外患沓来,「一二八」「七七」「八一三」等事件是日本军阀实行其大陆政策必然的结果,于是从二十六年到三十四年抗战八年,又是一个军政时期。现在抗日胜利,似乎又可进入训政时期,但共匪利用抗战坐大了。他们流窜二万五千里到西北时合土共不到三万人,而现在大了十倍,约有三十一万人,其盘踞地区扩大,黄河以北直鲁豫热察绥,东北以至山西等地,共匪控制了面,我们只是佔据点和线,长江流域方面,苏北、皖北、鄂北都有共匪势力。在这匪党控制地区,他们裹胁民众,地方部队怕比正规匪军还要大,因此我们现在应先剿灭共匪,才能谈及其他,何况行宪前始终没有训政时期,民众如何选举?匪区民众如何选举?选出的既不是自由投票所产生的,是命令式的假的,又有什么价值?现各党各派中外舆论所讲的结束一党专政,适应民主潮流,完全是理论,不合国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