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(第2/4页)

“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得分手。”我说,“不能就因为你要去上大学,就非得分手吧?”

“拉拉·琴,我要去的是苏格兰,不是弗吉尼亚大学。圣安德鲁大学离这儿几乎有四千英里远。”她推了推眼镜,“有意义吗?”

我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:“意义在于,是乔什啊。乔什对你的爱比任何一个男孩爱女孩都要深!”

玛格特翻了个白眼。她觉得我是在夸张,可我没有,这是实话——乔什就是这么爱玛格特,他都不会看其他女孩一眼。

她突然说:“你知道妈妈跟我说过什么吗?”

“什么?”有一刻,我彻底忘记了乔什。因为不论我在做什么,即使玛格特在跟我吵架,即使我马上要被车撞到了,只要是有关妈妈的故事,我都会停下手里的事来听。任何细节,任何玛格特的记忆,我都想要。不过我比凯蒂幸运,她没有一点关于妈妈的记忆,只知道我们给她讲的。我们给她讲了很多故事,讲了很多遍,它们现在也成了她的故事。“记不记得那次……”她会这样说,然后她就会讲一个故事,好像她当时就在场,而且不是个小婴儿。

“她告诉我,去上大学的时候最好不要有男朋友。她说她不希望我成为那个跟男朋友打着电话哭,面对每个选择都说‘不’而不去参与的女孩。”

我想,苏格兰就是玛格特的“是”了。我漫不经心地挖起一团面团,丢进嘴里。

“你不该吃生面团的。”玛格特说。

我无视她:“乔什绝不会在任何事上拖你的后腿,他不是那种人。记不记得那次你想参选学生会主席,他就去当你的宣传人员?他是你的头号粉丝!”

听到这个,玛格特垂下了嘴角,我站起来,用双臂环住她的脖子。她仰起头,冲我微笑。“我没事的。”她说。可她有事,我知道她有事。

“现在还不迟呢,你可以现在去告诉他你改主意了。”

玛格特摇摇头:“已经结束了,拉拉·琴。”

我放开她。

她合上了笔记本电脑:“第一拨什么时候出炉?我饿了。”

我看看冰箱上的磁力煮蛋计时器:“再有四分钟。”

我重新坐下,说:“我不在乎你怎么说,玛格特,你们两个之间没有结束,你太爱他了。”

她摇摇头。“拉拉·琴。”她开口反驳,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耐心,好像我是个孩子,而她是个四十二岁的成熟智慧女人。

我挖起一勺曲奇面团,递到玛格特鼻子下,她犹豫了,但还是张开了嘴。我像喂婴儿一样喂给她吃。“等着瞧吧,你跟乔什一天就会和好了,或者两天吧。”我嘴上这么说着,心里却知道不是这样的。玛格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分手,又马上和好的女孩,她一旦决定了什么,就不会改变。她不会瞎扯,也不会后悔,就像她说的:她说结束,就是结束了。

我希望(这是我想过很多很多次的问题,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)我能更像玛格特。

因为有时候,我觉得有些事情我永远不会结束。

之后,我洗好盘子,把曲奇摆好,放在凯蒂的枕边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我没开灯,而是走到了窗边。乔什房间的灯还亮着。

***

第二天早晨,玛格特在煮咖啡,我在往碗里倒麦片。我说出想了一早上的话:“提醒你一下,爸爸和凯蒂会很难过的。”刚刚我和凯蒂一起刷牙的时候,我有些想直接告诉她这个消息,可是她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我的气。她都没有提我的曲奇,虽然我知道她吃掉了,因为盘子里只剩下渣渣。

玛格特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所以,我应该为你和爸爸,还有凯蒂而继续跟乔什在一起?”

“不,我只是说说而已。”

“我走之后他本来也不可能经常来这儿了。”

我皱皱眉,我根本没想到这点,没想到乔什不会来我家了,只因为玛格特走了。早在他们在一起之前,他就经常来,所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会来了。“他可能还会来啊。”我说,“他很爱凯蒂。”

她按下咖啡机上的开始键。我很仔细地看着她,因为一向是玛格特煮咖啡,我从没煮过,她现在要走了(只剩下六天了),我得学会。她背对着我,说:“也许我不用跟他们说。”

“嗯,我觉得他们看到他不去机场送你就会知道的,格格。”格格是我给玛格特起的外号,跟摇摆靴(go-go boots)谐音。我转而问起煮咖啡的事:“要放几杯水?放几勺咖啡豆?”

“我会给你写下来的。”玛格特向我保证道,“写在笔记本上。”

我们在冰箱旁放着一个家庭笔记本。当然了,这是玛格特的主意。所有重要的数据——爸爸的时间表、凯蒂的拼车计划——都在上面写着。“记得把新的干洗店电话也写下来。”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