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书选译(第4/5页)

你的友情和同情,不管多长久还是多短暂,我都会终生珍惜的。你看错了我,我可不能错看自己啊。——你太抬举我了,真叫我无地自容!我是眼里噙着感激的泪花,委婉推辞的呀。……

你不会生我的气吧?不行,那可是一场冰雹夹着闪电啊!……你知道,我并非石头,哪怕象石头般不吭一声。如果我吭了一声,有什么话得罪了你,那就可怜我的不得已吧。没什么要说的了,除了祈求上帝祝福你:你宽宏大量,不会因为我的说话行事而感到一丝烦恼!

你的感激的朋友

E.B.B.

第二次求婚(邮戳1845年8月30日)

…………

我对你的信任是绝对的,完全的。那一回,你不许我再提一字,我相信那就是你的意旨,我始终没敢再提起……现在让我说一说吧(只此一遭)——我从灵魂深处爱你,我愿意把生命交给你,由你接受多少就多少,当初是这样,现在也决不变更。……我这份自决自愿的爱,跟能不能从你那儿得到回报是完全不相干的……你许给我的友谊,你对待我的那份亲切,已成了我生命中最可靠、最深沉的欢乐……你能够给我的,你愿意给我的深情厚意,那就是我至高无上的幸福,不管那一天还有多遥远……

属于你的——上帝祝福你——

R.B.

回信(星期日,1845年8月31日)

……可是叫我怎么能为自己辩解呢?我能糟蹋你的最好的感情吗?能眼看你把一瓢清水全倾注在沙地里吗?……本来,我以为你对我的错爱,只是一种高尚的感情冲动,也许不消一星期这股劲儿就过去了;谁想你却这样死心眼儿!这真叫我感动,深深感动,甚至感动得叫我没法说出来。

……你的生命!假使你把生命交给我,我把整个心儿给了它,我能拿出的只有忧愁和悲哀啊!(你决不是天生为了担负起那么多悲哀!)我能拿出什么不算太寒伧的东西作为回敬呢?这回事,我们就到此为止吧——我只能相信你,到此为止,再也不提一字了。……

永远是你的

E.B.B.

女诗人的几封信

星期五(邮戳1845,10,17)

你那些花儿多美啊!尽管搁了一夜,还是那么美,那么鲜艳,我把一枝枝花儿插进盛水的花瓶时,我一直觉得你还留在我身边,还没走。我脑海里涌起了千思万绪,我低头看着那些小朵儿蓝花,眼前却一片模糊,什么都看不清了,……我在想着一小时前我难以启齿的话,只怕一说出口,我的泪珠就断了线,比这会儿滚下得还快。我这会儿要说的是:此情此最,我永远忘不了,我欠你的情最多,别人的情我还可以还得起,你的情我永远也报答不了。就在这会儿,你对于我,比整个世界都还重要——我这么表白,无非换一祌口气诉说自己的心里话:听凭你的幸福去冒风险,糟蹋你的恩德,我这是做了对不起我自个儿的事呀。……

愿上帝祝福你!你的过错是你给人的恩德太多了。你跟别的男子不一样,与众不同,这是我一眼就看出来的。

(邮戳1845,11,1)

…………

[你的信给我带来的梦,对我的关心]这一切对于我意味着什么,你是不可能完全猜透的——尽管你是一位戏剧诗人。你无法想象,因为你不知道,在被你接触之前,我的生命意味着什么。……我的惊讶胜过了你的惊讶。这不过是昨天的事罢了,我一个人独坐着,早厌倦了我这生命,甚至为了对自己的诗篇有一点关切之情,我得费劲地硬是把诗篇撕断跟自己的牵连,把诗篇拋出我生命之外,扔进在阳光之下;那阴影中的我可感受不到一丝照在我诗篇上的阳光……

也许这是一种病态心理吧,我把一堆堆的[别人的]来信,一封又一封地全都扔进了炉火里。因为我是一个女人,又写了几首诗,你们男人就觉得这挺好玩,写封信去,看看有什么新鲜事,……那么多来信,还抵不上一天里有那么一会儿照射进来一道狭狭的阳光;躺在地板上的弗勒煦把鼻子伸进了阳光里,它的两只耳朵还只能留在阳光外。……我很感谢弗勒煦,它不知厌倦地宁可整天伴着我,不下楼去。它太抬举我了。我也有理由感谢我家里的亲人们,不让我感觉到我对于他们是一个负担。

……我写那封信,允许你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,你知道吗,泪珠从我的眼里簌簌滚下来——为什么哭,我也说不清;也许一半是为了神经紧张罢了。接着我就恼你,为了你象别人一样要求看我;我又恼我自己,为了我做不到象拒绝别人那样拒绝你。

星期五(邮戳1846,4,3)

最亲爱的,你送来的那些花,使得整个室内象是四月里的光景,这些花,色彩多么丰富啊,而且越开越盛,当我们靠近阳光的时候。……我喜欢多云半晴的四月天,就象我们英国这个季节的天气,而吹来的是西风或者南风——我喜欢这种天气,我感到舒服。我鲜明地记得,过去我经常在那些湿漉漉的青草中散步着,或者在那些几乎深可没膝的野草中间“蹚”过去,那时头上有阳光照耀,一阵风吹来使得周围一片青翠明亮起来,或者暗下来。